《在咖啡館沒有壞事發生》

2015年8月27日 星期四

【創作協力側寫:關於雜生少年,以及林靖雁】

雜生少年是一名實實在在的中二生,他所擁有的一切生活就是朋友與家人,哦,還有課業,而《雜生少年》想和觀眾聊的便是,生活。我們總是對著那些中二生們說他們是國家未來的棟樑,說他們會成為中流砥柱,說他們是未來的希望。我們知道他們擁有生活,卻很少關心他們如何生活。《雜生少年》就像是一名中二生日記本中會出現的,他的被丟棄的生活。

小時候我的日記本裡會畫上天氣符號代表當天整體心情,可是天氣本身哪有情緒呀,就是一種狀態,但因為喜歡戴上一副情緒眼鏡,然後看見的所有東西都會蒙上那層情緒顏色。如果要替《雜生少年》畫上天氣符號的話,那大概就是像這樣吧。




圖中的那道閃電於雜生少年於林靖雁都是真實震撼的表示。你不會知道年紀輕輕的他們是如何長成這個模樣的:就像戲中少年一邊打手槍一邊喊著「八月十五殺韃子」;就像現實生活中未滿二十歲的林靖雁在KTV邊唱邊跳崔苔菁的《但是又何奈》,你根本不曉得他和他到底哪來這些想法做這些我們想像中他們這個年紀不會做的事,但也就是因為這樣的衝擊震撼,所以能夠感受到生命強烈存在,就像閃電出現時你會意識到生命的存在。




我想許多已經認識林靖雁的人一定理解他是一株極力想跳過中間成長過程直接長成大樹的小草,這在他的排練場中也能見到,不認識林靖雁的人,也許可想像一下:拿到劇本後的第一次排練,靖雁不僅在場上安排好他想像中的舞台,更已經找好接近他想像中的音樂,並在排練場架起燈光,幾近完整呈現他腦海中的一切。我不能不佩服這位全才,卻也不禁擔心這個男孩要錯過路上風景,因此和他工作過程中有過幾次磨擦,但每一次他都能以一種小草的不敗之姿繼續成長於排練場上。


如果生命是生活的本質的話,林靖雁便是在《雜生少年》中演繹著強力生命感的生活模式,一種被這個社會所禁止的模式,但卻是那麼真實地表現出我們每一個人的黑盒子。

2015年8月24日 星期一

【漫談雜生少年─製作人 林嘉容】

提問:王熙淳(執行製作,接下來使用淳來代稱)
回答:林嘉容(製作人,接下來使用嘉來代稱)


淳:請問這次是以什麼心情製作<雜生少年>這齣戲呢?
嘉:(唱了星晴這首歌做為開場),在製作過程中抱持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因為每天都很擔心票房有沒有動,還被執行製作規勸一天只能看一次。

淳:嗯嗯,那具體來說,身為製作人想帶給團隊什麼樣的氛圍呢?以及想讓觀眾看到什麼樣的一齣戲?
嘉:一開始靖雁提出他在小劇場學校有一個畢業計畫,想採用獨腳戲的形式,並與心酸酸合作。最開始的概念是人如何處在現代社會,特別是318學運後的台灣。後來靖雁受到政治少年之死的啟發,與彥瑋討論後,彥瑋寫下了雜生少年的劇本。而今年彥瑋當兵,我就莫名其妙地從執行製作升等為製作人,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製作的方向,現在這些做法是與靖雁和彥瑋討論出來的。而在劇本成形之後,我開始看到可以給觀眾的東西,這幾年媒體上常常出現,有一些在社會上不被接受,或被排擠的人,他們所作出反動的行為,這些行為常常被冠上無差別殺人或是無差別什麼的稱號,但我的焦點並不在這些人的對錯,而是這些行為背後的原因,讓人需要去採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我對這些新聞是難過大於生氣,當一個人如此憤怒地憎恨這個世界,除了仇恨無法看到任何東西,對我來說是一件很難過的事。當然我不是被害人,所以某種程度上我沒資格這麼說。
我覺得這個議題牽涉的範圍很廣,也很值得去思考,我無法說具體說出我們能帶領觀眾到哪裡,可能就是讓觀眾看到一個這樣的少年吧。
淳:接連製作兩次獨腳戲(19841023》&《雜生少年》),並且都處在製作的核心群,你有什麼想法?
嘉:我希望我不要再做任何獨腳戲的製作,我覺得獨腳戲會讓人扭曲,如果真的要演獨腳戲,最好找一個導演看著自己。我指的扭曲是說,這兩次的工作經驗讓我覺得,獨腳戲演員只有自己在台上,若是又要導演己身,他可能會無法看到自己的狀態。所以其實作獨腳戲很困難,而這兩次的經驗讓我覺得演出者承受很大的壓力,他們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同時也會如此要求別人,我覺得那可能是來自對自我探索一個必要的經過。
淳:那你會想演齣獨腳戲嗎?
嘉:我一點慾望都沒有。
淳:那如果有你想合作的導演與量身打造的劇本呢?
嘉:那我會考慮看看,但我會希望有其他對手演員,因為我比較喜歡能跟其他演員交流的工作方式,而且一個人站在台上要撐六十分鐘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肌耐力耶(哈哈)。
淳:那回過頭來,身為上班族,下班已經很累了還要繼續排練或處理行政,那是什麼吸引你留在劇場,是你剛剛所提出的交流嗎?
嘉:我覺得吸引我的就是不斷地拋出問題跟觀眾交流,一起討論思考或者經歷一個故事。對我來說,不管是前期行政作業或是演出中與觀眾面對面,都是人與人交流的過程,是一種很當下的感覺,跟看電影不太一樣。譬如說我們看演出,會因為感受到什麼而覺得好看,這點讓我留在劇場找尋這種感覺並希望他一再發生,我覺得那個被感動是專屬於劇場的特質,我無法言說他是關於愛還是什麼,只能想到一開始戲劇起源於儀式,這種特質在精神面上是非常類似的。
淳:創作協力小冰上次說自己的工作是一個尷尬的腳色,那你在製作上會有同樣的困擾嗎?
嘉:哪些話可以讓觀眾知道,那些話不能讓觀眾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尷尬的點。另外當我是製作人在看靖雁排練時,我會忍不住提出我的想法,可能是我比較衝動,面對親近的人我會講出太直接的話而讓人受傷。另外身為製作人會希望作品越來越好看,但這種期待可能會揠苗助長,因為演出者並不是做不到,而是還需要時間來慢慢調整成熟。我覺得我的心急造成了演出者的壓力。
淳:心急?
嘉:可能是我用演員的角度來思考戲的好壞,所以我會希望能在靖雁的表演中看到我所欣賞的表演狀態,但是在導演或者音樂設計方面我就不會提出任何意見,因為那是我不熟悉的。另外也因為我的身分是製作人,所以我會更主動的提出建議。
淳:那相比於做創作來說,做製作最大的成就感在哪裡?
嘉:票又動了!!!!!!!!~
淳:真的好在意票房喔哈哈。

淳:對你來說,心酸酸工作室是?
嘉:一個重要的地方,有許多重要的朋友在這裡。
淳:在這次的製作中最想宰了誰?
嘉:沒有耶,我一直覺得很珍惜,覺得自己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可能是第一次當製作人的新手運吧,我一直以感恩的心在面對大家,譬如鄭智源的DM
出來的時我覺得我們會大賣,蔚圻的宣傳片出來時我也覺得太好了一定會大賣,而且她還可以幫忙拍劇照,真是太好了謝謝大家!(淳:所以重點就是可以大賣)
淳:如果要寫一封瓶中信給四十年後的自己話,內容會是什麼呢?
嘉:Love and peace
淳:那如果是四十年後的自己寫一封信給現在的你呢?
嘉:罵他,罵就對了。
淳:罵誰?
嘉:這個<他>並沒有特定指誰
淳:哦哦(了解的語氣),哈哈哈哈哈。
淳:那假設你出版了第一次當製作人就上手這本書,會如何建議新手呢?
嘉:不要懷疑作就對了,努力和辛苦會被看到!
淳:好勵志喔!有沒有比較陰暗真實的建議?

嘉:沒事不要當製作人,製作人永遠都是走投無路的那條。製作也可以很有趣都是騙人的。(開始無盡MURMUR),總之,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作決定常常猶疑不定,作事情也不乾不脆,這其實也是我個人的缺點。對我來說,學習如何作決定,以及承擔之後的後果,是我這次最大的課題,同時,也真的以感恩的心謝謝大家,希望票會大賣呀~(重點)

全文完

2015年8月13日 星期四

【漫談雜生少年─燈光設計 鄭志忠&創作協力 林鈺軒】下篇

提問:林嘉容(製作人,接下來使用嘉來代稱)
回答:鄭志忠(燈光設計,接下來使用主任來代稱)
   林鈺軒(創作協力,接下來使用冰來代稱)

嘉:請問小冰認為SOLO是什麼樣子呢,譬如說一定會處理到自己的人生課題?
冰:我沒有認為SOLO應該是什麼樣子,我個人的定義是,只有一個演員在台上,但不代表只有一個腳色在台上。而每齣戲多少會處理到人生課題,並不特定單指SOLO
嘉:那主任覺得呢?
主任:我比較看重表演者能不能執行好表演調度,憑一己之力告訴我空間跟時間的狀態,腳色是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還有這一切是怎麼說出來的。

嘉:那話說回來,主任覺得燈光設計的腳色是什麼?
主任:導演背後的影子,很多導演不處理燈光技術,而是把他交給燈光設計。導演處理戲的成形,走位節奏所有一切的進行,而燈光設計則決定表演的哪些部分要被隱藏或觀看。譬如有的燈光設計會希望演員臉上有陰影,但導演覺得不需要,演員努力的表演,應該要全部都讓觀眾看見。這個就是不同工作位子的思考,像我自己導演的戲我通常也會是燈光設計,當我在做燈光設計時我就不會以導演的角度來思考。
嘉:你會隱藏哪些部分呢?
主任:因為燈光的明暗會產生視覺焦點,可以引導觀眾如何觀看。我會隱藏演員目前還做不到的。
而我覺得一齣戲好不好看,就看演員能不能在最赤裸的狀態,沒有燈光也沒有舞台,能不能吸引觀眾專注地從頭看到尾。
嘉:那主任可以給靖雁建議嗎?
主任:講抽象一點就是,要發展跟整理出來,劇本裡的世界跟外在世界的差異為何,雖然這兩個世界不相連,但劇本又是我們日常熟悉的生活。還有盡量嘗試不同的可能性,在過程中你會想,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同時你又會去想,那為什麼我要那樣。這就是solo表演有趣的地方,你就是決定要這麼做或不這麼做的那個人。

嘉:那主任想要打亮靖雁身上那些部位?
主任: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因為這就像是電影中的特寫一樣,但不是每個演員都適合,人要有型,表演要足夠撐得起時間的流逝。所以有時我會選擇去穿,讓一切被看見,那這次要採取哪種策略,我會等八月表演比較確定時再決定。另外我覺得演員的身體,已經不是林靖雁的身體。靖雁的身體是小鮮肉,小鮮肉當然會讓人有興趣,但他在場上不能讓人意識到他是靖雁,不然就失敗了。

嘉:那小冰看完劇本後覺得雜生少年是什麼樣的人?
冰:我想到戲還沒開始排練時,我有一次吃義大利麵,裡面加了芹菜跟彩椒等等我不喜歡吃的東西,我把這些蔬菜挑開,把其他東西吃完,然後就突然覺得這些蔬菜是雜生少年。在林鈺軒來看,因為我不吃這些蔬菜,所以它們是垃圾,但要是我能看到他的其他面向,或許他就不是垃圾。就像或許很多人覺得雜生少年是垃圾,但這種類型的人是絕對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嘉:那主任覺得呢?
主任:城市路邊隙縫長出來的一株雜草(絕對不是花)
嘉:如果雜生少年追小冰的話,你會答應嗎?
冰:因為我是視覺性的人,如果他很帥我可以接受。我很有彈性,沒有限制一定要是什麼類型的人,如果聊得來,就能交往。
嘉:那你覺得自己跟靖雁還有雜生少年誰會先交到男朋友?
冰:我覺得就是我了吧。主任怎麼都沒有被問這種問題?
嘉:好的~那主任覺得雜生少年跟你誰會先交到女朋友?
主任我!我的優勢是即使我是外星人我還是會說地球話的。
三人:(哈哈哈哈哈)

嘉:那小冰覺得雜生少年跟靖雁的有什麼共通之處?
冰:我覺得易感是他們很接近的地方,不同的地方是雜生少年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顏色,但靖雁應該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什麼顏色。
嘉:靖雁是什麼顏色?
冰:大紅色。
嘉:那小冰自己是什麼顏色?
冰:深綠色。

嘉:上次跟靖雁在林靖雁的解離症時是擔任導演,那與這次擔任創作協力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冰:之前靖雁是執行我,現在是我執行他。主動與被動。
加上這次創作協力很模糊的定位,所以前面這兩三次我就變得超級被動,不過今天聊完會恢復比較主動的狀態。
嘉:那你排戲後會很想要糾正他嗎?

冰:很多時候啊,我有我喜歡的主觀想法,所以我也會提醒自己說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判斷,因此會選擇不說出來。但今天聊完之後會變的會更主動一點。



圖說1.臭臉小冰。
圖說2.地球人主任。
圖說3.想要招桃花的小冰。
圖說4.外星人主任。
















全文完

2015年8月8日 星期六

【漫談雜生少年─燈光設計 鄭志忠&創作協力 林鈺軒】上篇

提問:林嘉容(製作人,接下來使用嘉來代稱)
回答:鄭志忠(燈光設計,接下來使用主任來代稱)
   林鈺軒(創作協力,接下來使用冰來代稱)


主任在採訪之前強調,這次他回答的主旋律:雞蛋沒有蛋殼很奇怪,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嘉:請問主任為什麼會答應幫靖雁做燈呢?

主任:靖雁當時問我說,你願意來幫我做燈嗎?(我們是貧窮的劇組)我說可以啊,因為我很閒,就算最後沒有工作費也沒關係呦,能給我一條菸或者便當吃就可以了。講到這裡我要藉這個機會跟大家講,我很閒的!

嘉:你現在靖雁工作到燈的部分了嗎?

主任:我一開始設想燈只給四顆就好,一方面考慮到我們進場時間有限,另一方面是四顆燈跟二十四顆燈的原理是一樣的,如果表演狀態夠好,四顆燈就夠了,二十四顆燈,則是我用外在的燈光變化來修飾他的表演,但也不能補救太多耍太多花腔,燈光的表演不能超出演員的表演,而現在預想的二十四顆燈可以對應到靖雁接下來的發展。話說回來,只給四顆燈有點像是在開玩笑,但大家可以回想我們是怎麼讓表演發生的,在表演中總是會有幾棵燈跟演員有關係,譬如說面燈頂燈,在二十四顆燈裡面也至少會有四顆具有著這樣表演功能。我預想掛燈的時候,只有六到八顆是是固定角度,其他的燈則不需要特別固定角度。因為燈是現場cue、燈亮的亮度跟秒數可以由我來控制,就我自己的經驗來說,我會配合演出者做很細微的燈光變化,來處理表演。
而我看靖雁粗排的時候,他的視線通常是水平偏下的,這代表雜生少年所假照的現實只有一半,我們無從得知他上空的時間狀態。

嘉:所以你覺得光代表時間的變化嗎?

主任:是的,譬如說,當靖雁看著天空的燈時,可以表現出現在的時間以及溫度,以及他所身處的空間。
以燈光的思考角度,譬如說你後面有一顆燈,你不一定要回頭去看他。但在表演的過程中,你可以意識到他的存在。譬如說我在表演的時候,後面那顆燈在看著我,燈就是另一個腳色,不一定像是人要會說話會動才是角色,物件也都可以是角色。譬如說手機都可以自己發出聲音,這會不會是什麼什麼想告訴我什麼。
但自導自演通常會有慣性出現,我們通常會循著已知的方式前進,因為人的經驗有限,這就需要小冰在看排的時候跳出來提醒他,戲還有別的可能性。

嘉:那如果靖雁已經對燈光有既定的想像並使用,這樣會不會阻礙燈光設計?

主任:不會(燦笑),根據我以往的經驗,如果演員不先建立對燈光的想像,進場後就會亂七八糟。因為在排戲的過程中,表演者如果已經建立一個不存在的世界,那進場後這個世界就會依然存在,所以對於如何調度空間就有基本的法則了。譬如在劇本裡有一個空間是中正紀念堂,可是演出的地點不是中正紀念堂,而是牯嶺街小劇場。那中正紀念堂裡面有兩廳院和廣場,那雜生少年是站在什麼位子上呢?像他參加三十五次的遊行抗議,人處在建築物裡外情況會不一樣,處在抗議隊伍的前端或後端也會不一樣,在前端的人會先被警察扛走。所以內在想像要跟表演建立連結的話,就必須具體化動作,這表示演出者不能每次都做的不一樣,不一樣不是不好,但這是演出,而且要演三場。獨角戲最容易發生越演越長的情況,表示演員的內在時間已經跟觀眾脫離,而觀眾就會想,你是演給我們看還是演給自己看。如果對演員來說觀眾不存在,那還是劇場嗎?

嘉:那請問小冰,現在跟靖雁工作的狀態是如何?

冰:好一針見血喔的問題喔。

嘉:可以說人話,剛剛主任說的是外星語,可以落在地球表面沒有關係。

(小冰持續思考)

嘉︰那先問為什麼當初會答應靖雁來做創作協力呢?因為創作協力既不是導演也不是排助,是一個很曖昧的工作。

冰:其實一開始靖雁找我幫忙的時候,我就答應他了。至於是什麼樣的工作,我也沒有多想,就覺得要幫他把這齣戲做完。對我來說排助的工作我可以做,創作的部分我也可以做,什麼工作都可以做,就是這樣。

嘉:那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冰:我覺得自己卡在一個瓶頸。我一直提醒自己是創作協力,因為這齣戲是靖雁的SOLO所以不想干預他太多。可是這樣聊下來我會覺得,我會不會因為不想干預他而不去提醒他還有別的可能性。像這幾次排戲我就退到一旁陪他排戲,作為一個讓他安心的存在。

嘉:可是靖雁不是排完戲後會詢問你的意見嗎?

冰︰我有點後悔之前干預他,我會猶豫是不是照靖雁原本的方式來排戲會比較好,因為現在被我干預後的好像不是靖雁,所以我最近很焦慮,我無法把自己定義在什麼位子。但還是秉持著,幫他做完這齣戲的想法。

嘉:那我想問靖雁被干預前後有沒有差異?

冰:我覺得沒有,所以我有點後悔,我也會想,如果讓他能夠在感到安心的狀態下排戲,說不定能長出更多細節。

主任:我在想靖雁被干預之前,他比較感覺不到被注視,可以發展成他想要的樣子,但那可能會很糟。我希望他可以在這次的製作裡至少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就算有一百雙眼睛看著他,他心裡也有一堵牆支撐著。因為你光是想這次演出有80個觀眾會看著他,那演員不就會跳出來?


嘉:創作協力真的是一個很尷尬的角色……那主任會答應做別人的創作協力嗎?

主任:我現在什麼都可以做喔!因為我很閒~

嘉:那你在排戲時看到問題的話,會選擇告訴靖雁嗎?

主任:會,因為他不是找我做導演而是找我做創作協力,我會設定自己是第一個觀眾,而當我作為一個觀眾時我會有耐性的限制,如果演出者躺著不動,只要三分鐘我就會開始看錶,而我做燈光設計我可以忍耐三十分鐘。我會看戲什麼時候出現第一個疲乏點,意思是目前的表演中的變化都失效,讓我恍神。
他如果找我做創作協力,我會告訴他我看到的問題,因為自導自演時,如果有人在旁邊記錄下一切,你就能跳出來看自己的模樣。有的表演者有辦法成為自己的觀眾,他可以知道自己在幹嘛,但有的沒辦法,那就找一個創作協力者來幫忙也可以。工作時一定會被干預,但最終做決定的還是創作者,而最後你可以看到干預最終會生成什麼模樣。對我來說,劇組工作就是不斷互相干預,而最後可能會有一個集中跟收攏的過程,但他基本上是困難的

冰:我突然在想我不干預他,是擔心影響他的創作還是擔心這個人。那我現在會想說,就算了吧,我就直說,你能接受就接受,那要是會影響到我們現實生活中的關係,也就只能這樣了。因為這是排戲必經的過程,我覺得我之前是害怕發生衝突。

嘉:那主任現在是不害怕衝突嗎?


主任:每個觀眾看戲都會有自己的解讀,這是創作者要接受的。


(待續)